落叶有声

“她用皮鞋踩着落叶，每一片叶子都发出嘎吱一声。她说，这些树叶在夏天的枝头被风刮出沙沙声，秋天掉落在地上，被踩出嘎吱声，每一片树叶都能发出它们独有的声音。沙沙声也很美，嘎吱声也很美。她说：‘踩过的枯叶，你再去踩它，就不会有声音了。’”这段话出自路内的《少年巴比伦》。发现这本书是因为这段话，而喜欢上“落叶的声音”，也是因为这段话。

回家的路上，踩落叶是一种乐趣，漫长的路，听踩下落叶的“嘎吱”声，消磨时间。初秋的落叶只是一片，一片，还 没有堆积起来，踩下去的声音异常清脆，在静谧的小路上，显得格外响亮，好似一个个重音符号，打破傍晚的沉寂。一步一片落叶，快步走时这声音便更像乐曲的高一潮部分，一声接连着一声。深秋时，练一习一曲已经演绎出了情绪激昂的一交一响曲。堆积得厚重的叶片、轻薄的一两片、被雨露打湿的叶片，干燥的叶片每一片落叶的声音都是不同的，有的低沉，有的尖细，有的浑厚只属于落叶的一交一响曲，和谐而优美。

秋雨与落叶的合奏，巧夺天工。赵丽宏将雨丝比作轻捷柔软的手指，再合适不过。秋雨初来时，旋律轻缓，“窸窸窣窣窸窸窣窣”，这手指唯恐惊扰了生灵，小心翼翼，小心翼翼，逐渐放开手脚，“沙啦沙啦噗呲”取而代之，成了主旋律。

经历秋雨洗礼后的落叶，已腐烂于泥土，仰望天空，回忆这一场秋雨带来的，最后的声音。落叶并非无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