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与海

老人在海边痴痴地睡着,眼角湿了一大片,是溅起的海水还 是泪水……

——题记

他辗转难眠,想入睡，却毫无睡意。朦胧中，老人的眼前展开一幅幅涌动的画卷——都是海。那是一片干净的大海，仿佛是从天堂涌下的圣水，没有一丝杂质，清亮得可以涤荡任何人的心。辽阔的海平面还 泛着点点银光。仔细看时，才知道那是大海中遨游的白帆在与一陽一光互相挑一逗。海平面的上空，疾翔着一群勇于与风一浪一搏击的飞鸢，英姿飒爽，风骨傲然。

老人叹了口气，忽然感到一种悲哀。

天还 未亮，老人便抱着一个木匣去了集市。在集市匆匆做完一交一易后，老人紧紧地抱着木匣向海边疾步走去。是的，他要去看海，看那日思夜想的海。想到这儿，老人那张不知被岁月雕刻过多少刀的脸慢慢地、慢慢地浮现出向日葵般的笑容，倔强而一温一暖，甜蜜而憧憬。

“海!海!海！”老人竟像孩童般雀跃起来，嘴里迫切地呼唤着海，眼中不停地窜一动着激动而热烈的希望火苗。但那火苗似乎是燃一烧在冬日里的，一会儿便熄灭了。老人的眼神渐渐黯淡。这——这是我心心念念的大海吗？黑色而又浑浊的海水无力地拍打着沙滩，仿佛在诉说什么委屈。海水与岩石接触后激起的黑色花朵，显得孤单而寂寞。几只海鸥孑然一身，在天空盘旋、鸣叫，是期盼，还 是绝望？老人苦笑着摇摇头，本该预料到的啊，为何心里还 是有绞痛的感觉？

“老朋友，让——你——失望了吧？”耳畔传来大海的声音，幽深而低沉，无奈而凄冷。

“看，我给你带来两个礼物!”老人慢慢地盘腿坐下，轻轻地放下木匣，小心翼翼地打开它，从中取出两枚漂亮健康的鱼儿，将它们放入海中。鱼儿们在深黑大海中乱窜，仿佛找不到方向和归宿似的。鱼尾一胡一乱激打着海面，溅起几朵断断续续、落寞的一浪一花。

老人叹叹了口气，心中泛起阵阵酸楚。

“嘿!死老头，你怎么还 不去太空救济站？要不要我送你一下啊!”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。

老人吃了一惊，赶忙抬起头，却见一个叼着烟头的红发青年。老人认识他，他前几天刚买下这一片大海，准备做旅游开发，然后从中牟取暴利。然而青年充满着戏谑与放肆的语气并没有打扰老人的闲情逸致。

“老家伙，真不识好歹!”“红一毛一”一脸挑衅，“不过今天小爷心情好，不和你计较，以后再看海，可是要收钱的哟！”说着，“红一毛一”就登上了飞机，消失在天际。天空中只留下一一团一黑烟，厚重得久久未能消散。

老人深深地，深深地凝望着这片海。他用他的手掬起了一捧海水，在他的思想中愈来愈深化，愈来愈清澈。老人几乎要惊呼：大海，我还 能再见你吗？

渐渐地，老人觉得有些累了。他长长地叹了叹口气，慢慢地蹲坐在沙滩上，紧闭双眼，任凭大海最后一次洗涤自己的心灵。梦中那清亮的海水，于他的思想最深处缓缓淌过。